桔香茶酒

失语复健中

【公安组乙女】幼驯染³会出大问题(下)

◦诸伏景光X你X降谷零

◦含微量赤井秀一

◦死亡预警

◦第一人称 

   Open Ending

   这一更用诗歌来概括那就是:

我的嗓音是一列被截停的火车,

你的名字是俄罗斯漫长的国境线。


(我无法再呼喊你名字,如同被截停在国境线上的火车)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




虽然跟降谷每天相处的时间不长,但我逐渐发现自己会不自觉地想到他,最开始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,思索着如果是降谷的话,会怎样更好地安排调控,如何不被组织发现自己故意让任务失败。

 

接着是在饥肠辘辘蹲守目标的时候,脑海里飘着无数个降谷捧着一碟又一碟仿佛能闻到香味的美食。

 

当越来越期待能听到他的一句“欢迎回来”,我意识到他的身影已经在我生活中挥之不去了。

 

我为此惊出了一身冷汗,在卧底任务中,一起出生入死的同事在彼此眼里只能是可以随时痛下杀手的陌生人。

 

转移注意力淡化情感的方式还是那一种——拼命完成任务,当然,是公安的。

 

我不知道降谷有没有察觉到我的心思,但先跟我提起这个话题的是赤井秀一。

 

“如果想把多余的情感置于一边的话,你这么做只是掩耳盗铃。”他瞥了一眼茶几上打开的药箱和垃圾桶里沾了血迹的纱布。

 

“啊?”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件事,又想起他自己就是借宫野明美的关系进组织的,想必在如何处理情感方面很有自己的一套,于是揶揄了他一句,“啊,也是,在这件事上你是前辈。”

 

“……你是波本易容的吗?”

 

我笑得连手里的药水都要撒出来,“我没事的,在进来之前就已经被传授了如何调节自己的心理。

 

“我只是,还需要一点时间。”

 

警校的前辈在这方面给出的建议相当有效,我将自己小鹿乱跳的心思藏住,以为自己已经调整好做一个冷静的人。

 

有一天任务结束之后,我独自坐在昏暗的楼道里喝闷酒,面前是一扇布满灰尘的窗户,透过密密丛丛的树冠可以隐约看到一轮破碎的月亮。

 

逼仄的楼道里空气不流通,我就坐在阴冷潮湿的台阶上,浸没在混凝土的气味中,一罐接一罐地喝啤酒。

 

楼道门口传来了不轻不重的脚步声,我屈膝抱着腿,把脸埋在臂弯里,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。

 

原谅一个酒鬼和满地的易拉罐没有给你让路吧,我迷迷糊糊地想着。

 

脚步声在我面前的楼道停了,很久都没有再响起来,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想爬起来让路,头刚抬起来,就听到那人说:

 

“还好你在这里。”

 

“噔”的一声轻响,楼道里的声控灯因为他这一句话而亮起,那微弱的灯光瞬间点亮了楼道。

 

我看到降谷零的嘴角微微一弯,一向严肃的脸上浮现出些许淡淡的笑意。

 

原来真会有人在一段关系中脆弱到看一眼就丢盔弃甲,我很绝望地想。

 

好像来找我就是他的最终目的,降谷跨过我身边的台阶要往上走回安全屋的时候,我鬼使神差地说道:“啤酒还是应该两个人一起喝啊。”

 

那踩在台阶上的脚没有抬起来,过了半晌,鞋底摩擦着地面,他在我身边坐了下来,台阶不宽,我们之间只隔了半个拳头的距离。

 

“啤酒。”

 

我递了过去,听到旁边传来指甲碰到易拉罐顶部的声音,紧接着是“啪”的一声轻响,金属之间被流畅地划开,伴随着啤酒微小的气泡在开口处前赴后继地消融在空气中。

 

“把我叫住又什么都不说,也不看我。”降谷喝了一口啤酒,我转头跟他对视上,他又喝了一口,“你是青春期的小孩子吗?”

 

“啊,我想说。”我搜肠刮肚地想话题,人是留下来了,但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。

 

“这种情况下称呼降谷,好像在汇报工作啊。”

 

结果话都说出口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。

 

我紧紧贴着我那边的墙,墙壁上的潮气隔着衣服传到皮肤上。

 

他说:“那就叫Zero吧。”

 

我都准备好被降谷训斥,抱头投降继续叫他降谷了,没防备他突然说这一句。

 

“诶……作为下属的我没问题吗?”

 

“我也不是24x7都是在上班啊。”

 

如果我还清醒着,能一下子意识到他这是在偷换概念,就算在公安的工作时间外,我们也依旧是卧底任务中的上下级,但谁都看得出来我现在是个醉鬼,醉鬼是没有逻辑的。

 

当然,作为警校第一的降谷自然也能看出来。

 

“以后没有别人的时候就叫Zero。”他轻声又不容反驳地说。

 

他曲解了我的意思,将现在这种两个人一起喝酒的难得情况归为了概念范围更大的“没有别人的时候”。

 

“Zero念起来的时候嘴角会上扬吧,会让我觉得可以更喜欢降谷,呃,Zero。”我有些语无伦次,大概是因为酒精的麻痹作用,明明是要拒绝,一句话中却喊了他两次Zero。

 

降谷立刻回道:“不,并不想听到你说喜欢,怎么看都是因为外貌吧。”

 

我不服气地把易拉罐往台阶上一放:“谁说的。”

 

“啊,原来还有隐瞒吗?”

 

降谷又笑起来,这次我看得很清楚,他的神情坦然到好像刚刚没有在诈我的话。

 

其实现在拍拍马屁就可以蒙混过去,但我大概真的是个怂包,在上司面前一点也不会撒谎。

 

“不过你肯定不会答应,我明白的。所以万一我死了,你肯定会记得这一段无疾而终,到时候就不仅仅是失去了一个好下属哦,搞不好还会睹物思人什么的。为了不成为您工作生涯中的污点,我绝对不会让您出现这种丢脸的时刻的!喜欢什么的通通走开!”

 

也许是因为一下子说了这么一大堆话,我有些口干舌燥地把手上这罐啤酒喝光了。

 

喝了酒后的心脏跳得很快。

 

“你还真是敢说啊,”降谷阴恻恻的声音听起来很想给我一拳,隔了会又道,“那你还记不记得你说,我是你……唯一的上司,被下属当面拒绝就很丢脸。”

 

手里的易拉罐已经喝光了,罐子在我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,金属表面的温度比我的掌心还烫。

 

“这是命令吗?”

 

“嗯。”

 

“Zero。”似乎怕他反悔一样,字音在舌尖一转而出。

 

我定了定神,像是初学英语的学生一样,又重复一声。

 

“Zero。”

 

他温柔地低下头,念了一次我的名字回应我。

 

“我们可以互称名字了,所以不要把生命看得那么轻,以防上司以后做出丢脸的事情也是下属的责任。”

 

他又抓错了我话里的重点,应该是喜欢而不是死亡啊。

 

“果然心里很开心,感觉比刚刚更喜欢了一点。”我很努力地不让嘴角扬起来,在尝试几次失败后,枕着手臂对他笑了一下,一半的嘴角藏在衣服的褶皱后。

 

扎头发的丝巾松开了,我索性将这条上次花了一百日元的丝巾解下缠在右手上,垂落的一角在降谷握着啤酒瓶的手背上挠痒似的擦过。

 

我打定了主意,如果降谷再问我一次喜欢什么,我就托盘而出,是生是死我都已经做好了准备。

 

但是过了很久他都没再出声,我紧张的心慢慢落下来,心情有些说不清地将空了的易拉罐捏出一处凹陷,又把它摁回去,锐利的尖角重重地从掌心刻过去。

 

台阶很窄,缠在手上的丝巾在降谷手上荡来荡去的,像是谁心烦意乱的情绪。

 

“好了!”

 

我还没转过头,手上的丝巾一松,紧接着两个手腕被丝巾牢牢缠住,然后被往上一举抵在身侧的墙面上

 

降谷一只手撑在地上,另一只手摁在我的手腕上,我们之间那半拳的距离一下子被打破了,他的鼻尖就快要撞到我的鼻子上。

 

我“咕嘟”一声很响地咽下一口唾沫,感觉到降谷的身体顿时僵住了。

 

我想我们应该都联想到了,这个姿势好像捆绑play啊……

 

牙齿刮过嘴唇内侧,还不等我说什么,手腕上又是一紧,降谷转过头,起身拉着丝巾拽着我往上走,用力之大让我怀疑他是不是想让我直接脱臼。

 

“我又不是小狗,快松手啦!”

 

我被迫往上迈,结果还没走几步,不小心踩到了一个空易拉罐,脚下一滑就要往后倒,还没看清降谷怎么动作的,我就被他紧紧抱在怀里,他的嘴唇就在我眼前,稍稍一抬头就够得到。

 

夹在两人之间的手臂被心跳震得发麻,我闻到降谷身上波本酒与烟草的味道,那双手没有因为站稳而松开。


楼道的声控灯闪烁了几下,在我鼓起勇气想要抬头看一眼他的表情的时候,灯突然灭了。

 

黑暗重新笼罩住了我们,楼道里安静到只剩下呼吸声交缠。

 

从光亮跳到黑暗,人的眼睛会有短暂的失明,很适合一个猝不及防,又不为人知的亲吻。

 

留给我犹豫的时间只有几秒,在眼睛适应黑暗之前,双手不自觉地揪住了降谷的外套,微微踮起脚凑过去。

 

而我们唇瓣相触前,一朵烟花突然在窗外不远处炸开,我被惊得一个哆嗦推开了他,降谷先前抱得那么紧,现在只是轻轻一挣就离开了他的怀抱。

 

“以后有什么都可以跟我说,”降谷的声音像根紧绷的弦,他好像什么都没察觉到一样,继续拉着我往上走,这次力道控制得很好,“为了保持健康的上下级关系。”

 

楼道里的声控灯好像坏了,即便再怎么咳嗽跺脚也没亮起,于是我们在一片漆黑中对话。

 

我问:“那什么是爱呢?”

 

丝巾被拉紧了一两分,“荷尔蒙吧。”他很克制地挑了一个词回答我,又道,“不是经常说‘在这一刻我们相爱’。”

 

我留意到了他话语的主语。

 

“若即若离吗?”

 

本来只是随口接话,却突然觉得很熟悉,这种感觉好像在哪里……

 

我的呼吸急促起来,脚步停在了最后一级台阶上。

 

是在夜风呼啸的天台上,Hiro向我伸出双手,心意朦胧地说:“我可以抱你一下吗?”

 

是在危险顺着生锈的楼梯与我们纠缠不休的时候,他对我苦笑,非常生分地说:“有别人值得你付出生命”。

 

他拉着我发抖的手覆到枪上,一只手与我食指相扣,在我们彼此难舍的目光中,果断摁下了扳机。

 

一幕幕画面在眼前重新浮现,我不敢回忆的那一晚没有因为时间而消退,反而清晰到仿佛已经想过无数遍。

 

画面最终定格在Hiro环着我,像是变魔术一样折出了一朵玫瑰花,逆着光与我对视微笑。

 

荷尔蒙回答不了这个问题。

 

爱是……

 

是子弹越过旖旎,旋转撕裂开心脏动脉。

 

我站在最后一级台阶上,降谷站在楼层的平台上,影子落在我面前,他没有催促,沉默着回头看我。

 

我问:“那么恨呢?”

 

降谷蓦然松开了丝巾,我的手失去那股牵扯的力量,一下子撞在了大腿上。

 

“你恨我吗?因为Hiro。”

 

我仰着头,像个渴求赎罪的刽子手。

 

他垂着头,那头金发在夜风中微微摇晃起,他没有回答我。

 

我深吸一口气,降谷的所作所为似乎都有了原因,Hiro离开后的关心,对我这条性命的重视,超出上下级关系的迁就。

 

都是因为,“我这条命是Hiro换来的,你放心吧,不管遇到什么,我都会活下去的。”

 

空气停滞下来,当酒精带来的冲劲褪去,夜晚的寒意从脚底漫上来。


当我们紧贴在一起的时候,我没能看到他的神情,此刻我们离得那么远,我却能轻易看到降谷眼中的疲倦、哀恸、悔恨。

 

他或许有短暂的喜欢,但他是降谷零,就职于警备企划课,正在执行最危险的卧底任务。

 

他的发小是被我杀死的。

 

我以为我说对了,而降谷也没有在当时解开这个误会。

 

“既然你这么想,Hiro也能放心了吧。”

 

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,冷漠决绝地转身离开,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在楼梯间回响,一声声好像重重敲在我的心脏上。没有人平台上顿时无比空荡,地面上的灰尘被他走过的风带起。


我怔怔地仰着头,嘴唇微微颤抖,失去了任何思考能力,温热的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到手背上,没入丝巾里。

 

我庆幸自己没有问赤井秀一他是怎么做的,否则我会后悔向降谷袒露心思,宁愿继续不清不楚地将这段关系含混下去,因为这样满盘皆输的局面在开始之前就已奠定。

 

降谷零是我的上司,他不必挑明心意,不必向我解释这是为了让双方心无旁骛地完成卧底任务,不必去考虑这句话会给我们带来多么沉重的伤痛。

 

只要身在组织一天,这样的感情就是错的,没有人能承受的了这份感情带来的巨大代价,那是对前人功绩的抹杀,是对日本公安潜在的背叛,是一生难安的折磨。

 

我们有多清醒,就会有多痛苦,那几秒钟拥抱的沉重比生死分离更甚。

 

 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 

 

 

 

赤井秀一所在的FBI准备对组织发起总攻前夕,他意外暴露了身份,于是我又经历了一次组织的审查,这比上次更加严格,出来之后Gin又试探了我好几次,很想抓住我和降谷的尾巴打击Rum。

 

我和降谷不会再给组织这样的机会了,蛰伏了半年后,第二次由日本公安和FBI联手的总攻将在一个深夜打响。

 

这次的总攻我也参与了策划,好歹没给降谷丢脸,提出了真的“具有建设性的提案”。开完会后,降谷问我一切结束后要不要去墓园。

 

我靠在椅子上,闭着眼睛,好一会没说话。

 

“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些。”

 

“你看起来很累,让小川帮你处理一些不必要的事物吧。”

 

我升了职,小川是理事官派给我的,跟风见做一样的事情。

 

我睁开眼,降谷站在圆桌旁边,身体笔直,他今天戴上了警徽,神情让我想起了似乎是很久之前,在我差点被开除的警校时期,坐在后座的黑田警官。

 

降谷不会对我说漂亮话,但他能让我开始看不清他在想什么。

 

对于上下级而言,这不是个好兆头,我跟他之间那点的信任只会越来越少。

 

所以我直截了当地问他:“这不像你会说的话,降谷。”

 

他晦暗不明地看着我,顺着我的话开口:“或许我们之间已经有太多误解了。”


说完这句后,我们之间好像再也没话可说,降谷拍了拍我的肩膀,从会议室出去了。

 

小川进来的时候,我正脱下降谷碰过的外套,仔仔细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检查了一遍。

 

“您,在做什么?”她小心翼翼地问道,探着头看了眼并无异常的外套。

 

“降谷从不做多余的事情,他今天很不对劲。”我又确认了一遍外套上没有任何不属于我的东西。

 

“可能是总攻计划快要开始了吧,一想到能够剿灭那样的组织,就算是我也会有很多感慨。”小川松了口气,笑着递给我一份文件。

 

“是吗?”我有点漫不经心地翻了两下,心里觉得小川说得不无道理,听说跟降谷同期的几个好友都已经成了活在人们口中的人,他今天会有这些举动也是人之常情。

 

这件事是个不起眼的小插曲,我默认了小川的解释,在结束繁重的前期准备工作后,回到了组织里做内应。

 

结果没过几天,我的身份暴露了。

 

我的名字直接跟公安的总攻计划挂钩,黑衣组织虽然这段日子隐隐有所察觉,但这一回他们在明,我们在暗,要防范起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

 

所以我成了他们的突破口。

 

组织分了相当一大部分的人来追捕我,为首的是琴酒。

 

那是一场极其凶猛的追逐战,琴酒的速度很快,我来不及跟小川联系让她帮忙,只能靠着战斗的本能和一点运气在枪林弹雨中苟延残喘。

 

下雨给逃亡增加了不少困难,我只坚持了一个小时,琴酒是个很有恶趣味的人,我的右腿被子弹击中,腰腹部又中了一枪,其他四肢上无数的擦伤烧伤已经让我感觉不到痛意。

 

我扶着墙勉力站在小巷尽头的时候,雨大到我看不清对面,只见到是乌泱泱一片人头。

 

“听说你在追求波本?”琴酒的声音伴随着几声冷笑传过来。

 

“你会在这里,他可做了不少贡献。”

 

我毫不客气地回他:“Gin,托你的福,我们公安可是处理了不少组织的生意。”

 

“田纳西,真是可笑,你已经愚蠢到如今还在相信出卖了你的条子。”他语气中充满嘲讽,重新将手枪上膛。

 

鲜血在我脚底蔓延开,我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,心脏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狂跳,雨水顺着我的脸颊往下淌,打湿了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,冰凉沉重得像块铁板。

 

枪伤带来的剧烈疼痛是我最后一根维持着清明的线,琴酒命令伏特加上来缴械。他也看出我一颗子弹都没有了,所以才这么放松。

 

最后一颗子弹本来是要给自己的,但是为了多杀一个试图砍掉胳膊生擒我的组织成员,我抵着他的额头开了一枪。

 

我没来由地想起跟若干年前那个被霸凌的孩子,被逼在无处逃生的角落里,只是这一次没有人能够从墙头纵身飞下来救我了。

 

雨水让巷子里充满了草木腐朽的味道,我动了动鼻子,还是说这就是死亡的味道?

 

伏特加枪口对着我走过来,距离我还有三步的时候,我将枪往他的方向一抛,紧接着矮身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朝他冲了过去,他反应很快地冲我开了一枪,子弹擦伤了我的额头,我的匕首用力捅入了他脖颈的大动脉,再狠狠地拔出来。

 

另一只手灵活地调转枪口的方向,顶在他心脏的地方毫不犹豫地开了一枪,整个过程仅仅发生了几秒。

 

很没有技巧的战斗,但得益于雨天他看不清我的动作,还低估了我受伤时的速度,才让我得手。

 

前方又是一声枪响,我咳出一口血,琴酒击中了我的另一条腿,中弹的双腿支撑不住疲惫的身体,终于不得不跪在地上。伏特加的身体倒在我面前,他捂着脖子,还在不断地抽搐,混合着大量血液的雨水没过我的指尖,我感觉到刺骨的寒意从指尖攀上全身。

 

原来死亡是这样的感觉,我控制不住地战栗,清晰地意识到生命力在随着血液的流失而散去,五脏六腑都绞痛起来,呕出的血被雨水冲开。

 

我重重地倒在地上,每呼吸一口都是撕裂般的疼痛,眼前早就看不清是什么景象了,隐隐约约感觉到有零散的脚步声朝我走过来。

 

随后是一声枪响拉开了战斗的序幕,火光映在雨水打湿的墙面上,落在我眼底是一片花白,我用仅剩的一点力气闭上眼,彻底堕入黑暗之中。

 

死不瞑目也太惨了,我才不要做这种人。

 

在一片嘈杂声中,似乎听到风见大喊降谷的名字,然后是皮鞋重重踩在雨水里的声音,和他一声强忍的闷哼。

 

“我来晚了…对不起…别死…别再离开我……”他反反复复地念我的名字,抹去我脸上的雨水,眉眼间郁结了挥不去的哀伤,但他的每一个字进入我的耳朵都是含糊不清的,他尽量轻地将我调整了一个姿势,生怕扩大我的伤势,双手按在鲜血流出的枪伤上,大喊着医务员。

 

“我不会让你死的。”

 

如果当时我还有意识和力气说话,我很想勒着他的领带质问他如果我不是他计划中的一环,他还会不会这么奋不顾身地扑过来,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他。

 

在逃亡的时候我就想明白了,自己卧底任务失败并非是意外,而是计划中隐藏的一环。这事从头到尾都是降谷故意设下的一个局,在让我参与策划时就已经悄然开始,目的是为了引出当初暴露Hiro的内应,也为了分散组织的人手好一网打尽。

 

我回忆起降谷第一次对我笑的时候,那笑容转瞬即逝,“那你就好好做我的下属,少说话多做事,作为一个合格的上司不会让你去送死的。”

 

我做到了前半句,如果这是降谷想要我做出的牺牲,我会不顾一切地撕咬住组织的咽喉。

 

所以我最后倒下的地方是一条死胡同。

 

我心甘情愿做降谷手中的诱饵,无论是于公于私。

 

在那一声枪响后,我不知道降谷是什么反应,失去意识之前我只有满心被出卖的悲凉。

 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 

 

降谷是在护士按铃后才进的病房。

 

“你不应该日夜不休地守在我的床前,看到我醒来就跪下泣不成声地给我道歉吗?”我翻了翻眼皮,有气无力地说。

 

降谷失笑,非常认真地向我道歉。他巧舌如簧,说得我都开始愧疚起来。

 

降谷替我挡下了最后一枪,将死亡线上的我用力拉回来。

 

照常理来看,我们说得上是足够默契,此时我也应该跟他随便插科打诨两句,可我的目光描摹着降谷的脸庞,心里像是踩空了一级台阶,问句脱口而出。

 

“你为什么来救我?”

 

降谷知道我想听到什么回答,如果他公事公办,我可以理解为他口是心非,如果他使出一点安室透的花花肠子,那是皆大欢喜。

 

但是他跳过了我的问题,沉默一会,反问我:“在目前这个阶段,我们彼此信任还不够吗?”

 

他知道我喜欢他,也知道我会明白开会那天给我的暗示,我的义无反顾是警察的无畏,也是最后一次向他坦诚的告白。

 

这不是我第一次清醒,我第一次醒来的时候,小川在我身边,她将在我昏迷时,无意间听到降谷对我说的话告诉了我。

 

所以我能够确信他是在乎我的,才有勇气问降谷这个问题,可他这句话定死了我们的关系不会往前一步。

 

肺里的空气一下子被尽数抽走,他每个字都是往我心里刺了一刀,我很虚弱地吐出几个字:“一条命才够换你这句话,你好大的官威啊,降谷。”

 

他做了个深呼吸,不置可否笑了笑:“之后你就会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。”

 

“不,我不会再留在东京了。”我看到降谷的脸色突然变得非常糟糕。

 

“不行!”他想也不想一口否决,焦急地几步跨过来抓住床旁的栏杆。

 

“你要用什么留下我呢?无论我是否看穿了你的谎言,你都骗了我,利用我对你的感情,降谷,你的爱很珍贵,不要用在对不起我和同情上。


我会向上面申请回长野,今后应该会和高明哥搭档。”我扯了扯嘴角,对他轻轻笑了一下:

 

“降谷,过河拆桥的事情不是只有你会做。”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END

 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这一更进度比较快,以oe结束啦,后续全写出来就不是三次能更完的了。

因为是妹的第一人称视角,妹跟零的关系还不是能直呼Zero的程度,说出口的“Zero”只有那几次,所以文里一直用降谷来指代零,表现妹对零的疏远,跟开头两句“我的嗓音是一列被截停的火车,你的名字是俄罗斯漫长的国境线”相对应,他们之间的情感是克制,无奈,悲伤,是一朵无法结果的花。在切断两个人感情线之前,他们是为接下来的分离而放纵对方靠近,名字在这里也算是个细节吧(诗歌选自廖伟棠 《一九二七年春,帕斯捷尔纳克致茨维塔耶娃》,读起来很美,分享给大家)

 

彩蛋是he结尾,妹在东京重新跟降谷做同事,浅开个能过的警车

最后放个庆功宴片段,有ooc:



 

我再次碰到赤井秀一是在庆功宴上,两个讨厌场面话的人在角落里相遇,他问我怎么没看到降谷。

 

我指了指他:“他不想看到你。”

 

又指了指自己:“他不想看到我。”

 

最后把手里的香槟一饮而尽:“他心里只有突发的公安工作。”

 

他皱了皱眉,“你们之间有矛盾?我听说你想去长野。”

 

这不是我能一句两句解释清楚的,在医院那会降谷想卖个关子结束我们卧底时期的关系,然后重新开始,结果我误以为他只是借蜂蜜陷阱那一套利用我完成公安的计划,刚能下床就立刻转院回了长野。

 

“虽然FBI不能插手你们公安的事情,但是指名跟你合作不是难事,长野那里也有组织的分部,后续的工作拖个三五年合情合理,这样你就可以顺利留在长野了。”赤井喝了一口香槟,思忖了会说道。

 

“等过个几年,就算想把你调回东京也不方便了吧?”他那双眼睛里一闪而过几分狡黠。

 

我:“帮我气上司,你还真会做人情啊。”

 

赤井干笑了两声。我后来才从世良那里知道,赤井因为卧底时在降谷的使唤下洗了好几年碗,导致他回家跟家人吃完饭后,下意识地把碗洗了,被玛丽用见鬼了的目光打量了好几眼,然后他不得不承包了未来所有的清洗工作。

 

这种庆功宴往往不止是庆祝,不乏有心人想趁机谈下合作,开场白往往从拉家常开始。

 

我跟赤井闲聊的时候,就被一位太太盯上了,来回拉扯几个回合后,她的目光在我和赤井之间一扫,夸奖道:两位这次都是功不可没的大功臣,我听说你们当初是一起卧底?这么看起来很般配呢。

 

赤井立刻后退了一步,望了望天,又看了看刚进门的降谷,委婉拒绝:据三位公安在卧底期间的表现来看,您这样的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讲为好

 

太太:??

 

我:?他在说什么,为什么一副尽在掌握的表情啊,好令人火大

 


ps:我发现了,没有人注意到这里赤井望天的刀,所以我决定自己说出来(狠心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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